那天在白栀学姐家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红衣女的照片。难以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起初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什么的,直至看见那把略显惊悚的长发。那不是一把特别漆黑得能与周含玉媲美的如同夜色的长直发,甚至还有些许毛糙的痕迹,但每根发丝都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与其说因过于轻巧以至于随意一阵逆行的气流都能使其荡漾,还不如说那是它感知到触碰它的每一个人所做出的反应。或许红衣女真是白栀学姐的旧识,那并不奇怪,意外的只是她的名字,原来就是我们社团的创始人胡静淇。
说起来她是帮助过我的人,我该感谢她才对,并且看见她的照片,应该高兴才是。可细思一层,这个女人给我感觉极其神秘。先是在我杀死小雪的时候出现在房间窗外,那时我的确有想将这名目击者杀害的举动,可是在我想下手的时候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到我背后。据阮社长说的,她在三年前毫无音讯,很多人以为她死去也不定,就是说离我遇到她的时候不远。回想起来自己看见她的照片就吓得叫起来真不是那个狼狈,不过得到了白栀学姐的联系方式,也就罢了,毕竟她似乎知道很多,关于那红衣女的事。
周三那天去社团时,小雪这人表面看起来依旧挺冷静,不过好像对范蕊学姐的死有些许介怀,可这事情她就只敢跟我说,或许是她觉得我比较了解她为人。的确,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夜间就走了,重点还是自己第一个逮着,怎么想也想不通吧,感觉像小说里面一样,想谁死谁就死。
周五放学后,吴老师不知怎么好端端把小雪留下了。我想会不会是知道张乐人周三时候说的那话的缘故,真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那种一点都不检点的话,现在我开始埋怨自己当时怎么没一掌拍死那家伙。看着艺术廊玻璃门另一面那阵渐挺的细雨,每一分一秒都等不了的我不禁跺着双脚。大概是听觉太灵敏的缘故,哥哥对于我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跺脚声终于感到不耐烦:“你这么痴汉,怎么不进去偷窥?”
我这才停下不老实的双脚:“你才痴汉!”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吴老师就留着小雪一个有点不妥么?”
“因为吴老师本来就不喜欢小雪,这样针对她很正常的。”
“我要是说,吴老师可能知道小雪是什么,你相信吗?”
他的话使我顿时反应过来,的确吴老师真的很不妥,起初还以为只是自己不喜欢那人而产生的错觉,不过要是哥哥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不像错觉。我转过身双手猛往哥哥的双肩使劲一搭:“你不早说?”
“自己蠢就别埋怨我。”他脸带讽刺的微笑说道。
我也没管这么多,将挂在手上的包一摔,往社团室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还没到社团室,就发现小雪已经走出来,只是被个短发女人叫住了,貌似要说些什么。从那把与小雪一样是棕红色的发丝看来,她是喻展颜无误。本来心想这人不是吴老师就好,不过走近的时候,发现她背着一手,由于我看见的是她背面,所以能够清楚看见,她背着的手拿着把美工刀,并且拇指正在慢慢推着刀片,涂着亮甲油的指甲如同美工刀的刀片那样,时不时泛起一丝丝的寒光。我不禁一怔,快步过去叫住小雪,假装无视喻展颜跑到她面前。
只知道在打发走小雪的时候,大腿后方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我将热裤往下拉了下挡过伤口,回头别了眼喻展颜,只见她本是眯笑着的双眸一下子睁得如铜铃,僵着笑容的嘴唇颤动了几下子做着口型。我不懂读唇语,但起码知道看懂最后二字,去死。
在走出艺术廊的时候,小雪提醒了我一下,我才发现伤口的血根本止不住,喻展颜也够狠,竟来真的,更奇怪她好端端怎么会有教训小雪的想法?还是说她知道小雪偷听过她说话?这时是否该向老师报告?不过一想到吴老师,我退却了,她真靠得住?我进卫生间将伤口用卫生巾和手帕粗略处理了下,还好这是用美工刀划的,就下手重了点,反正都没什么。
其实从进卫生间开始,就已经感到有人在暗处盯着我,那个人绝对是喻展颜。我假装没发现走到洗手盆前用清水泼了把脸,很想将她无视掉,却在我关上水龙头抬起脸看向面前的镜子时。通过镜子,能见到喻展颜站在我背后注视着镜子里那个因看见她而感到惊恐的我,脸上还是僵着刚才的笑容。我慌地翻身躲过她握在手中挥舞着的美工刀,大概是头发稍微有点长的缘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那把编着麻花辫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发梢及发绳已断开撒了一地。
喻展颜将门一摔,按下锁后才安心回头看向我,她没有说话,就一直这么靠近着,将我逼到墙角时她空出的那只手使劲握着我的肩膀。卫生间没有摄像头,而且我手头完全没有能反抗的东西,所以或许随时被她弄死也有可能,可无论怎么说,这时无论有没有希望,正常的人都会先喊救命。
“该怎么处理你呢?是将你这张可爱的脸蛋划成花脸猫呢,还是……”说着她将美工刀随手塞到牛仔裤的口袋里,接着将手往露肩衬衫的衣襟一掏,从胸前一道若隐若现的事业线里掏出四把剔骨刀夹于五指之间,“呵呵,怎么可能?活人可会说话!”
就在我正想大喊救命的时候,一阵来自手提电话的铃声随即响了起来。喻展颜一怔,脸上忽然沁出两滴汗液,握着我肩膀的手似乎渐渐松了下来。见有救了,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夺门冲出卫生间。刚才到底是谁打电话给喻展颜?我不清楚,不过我好像看见,她手机里所显示的名字,是范蕊。这让我又再次回想起一个梦,我将范蕊推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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